年龄的差距强制地将人拉近不同的人生季节,当你追着娃牵挂着生病的二老,如同两头烧的蜡烛时,那些在游戏中消磨的奢侈,将夸父的洪荒带入二次元世界的诡异,以及追逐起时尚就甘愿吃土吃泥的人生,都让她们和我在悄然对视后,心照不宣地擦肩而过。
但教会却好像一个逆转时空的所在。人们在其中相互接纳,相互伤害,又彼此相爱。教会总有千百种能力颠覆我们为人处事的准则和界限。
不知何时,我尴尬地发觉在教会中几乎所有的女孩子们都称我为姐,这亲切的称呼提醒我的远不止那流失的胶原蛋白,眼底的皱纹,掺杂的白发,它在宣告着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我已经老了。我如同一个淹没在年轻海洋中的躯体,被流逝的岁月窒息。或许有许多人宣称她们有不同年龄阶段的朋友,这些忘年交们以美好的躯体,优质的头脑,练达的态度赢得了她们的欣赏。但当你面对几十甚至上百个这样的年轻女性时,你也许一样和我不淡定。年轻的力量似乎胜过了岁月沉淀给我的一切,成了横亘在我们交往中的巨栏。我嫉妒这些年轻生命的慌张、犹豫、幼稚和单纯。她们存在的本身就向着这个世界表明着美好,只是有时她们不自知罢了。
然而不仅如此,她们呼唤我,看向我的时候又带着许多的诚恳和期待。撇去浮在表面的焦虑或小确幸,沉淀其中的是对友谊的等候。她们会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悄悄地加我的微信,她们会坐在落地灯旁,犹豫不决地分享着自己的情感困惑,她们在等待着年长者的智慧和安慰。
面对她们,我扮演过母亲、姐妹、心理咨询师、婚姻辅导员,但唯独不是我自己。我明白我心中的防卫,好像撒拉看向夏甲的眼。
但圣灵来要叫人为罪为义审判自己(约16:3)。每一次当我退缩回自己的角落时,年轻的女孩们总是热情地向我伸出双臂。她们拥我入怀,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快乐和悲伤时,我防卫的刺也一根根被拔除。每一次当我扶着她们的肩头祷告,我就明白她们的软弱就是我的软弱,她们的渴望一样在我心中。每一次当我敞开些自己,我看见的不仅是她们鼓励的眼神,更明白在破碎的叙事中充满了神救赎的恩典。
与年轻的女孩子们建立友谊需要的不是技巧和心机,要的乃是谦卑。多过的十年人生并非倚老卖老的资本,更非流年锦瑟的虚度,它让友谊本身有了时间的厚度,在数算过往的恩典中,那些实在已被度过的经历都可成为见证和劝勉。她们未度的每一日,因我们可以同来鼓励、哭泣和欢庆,就多一份督促,多一点欣喜。谦卑的心让两个季节的人生多了一些同理心,少了一些论断。多了些多元,少了些狭隘。更重要的是,在谦卑中我们能最终在彼此身上受教,而得以到神面前。
其次,我们需要的是感恩。当我们和世界一起把女子按照颜值和肉体分类的时候,我们的内心就像群被容貌身材控制的怪兽。我们的力量不再是从上头来的清洁、良善与和平,取而代之的却是乖张、争竞和嫉妒。我们一定会在老去的时候仇恨那些年轻美好的肉体,也一定会在寻求完美逆生长的路上不知悔改。如果这样,我们留在在年轻女子心里就一无所有。
但如果我们为神带给我们的每一个年轻女子感恩,神加在拿俄米身上的祝福就会临到我们。因为人称呼老年的拿俄米比众人都有福。她在路得生命中不仅看见了同死同活的承诺,也看见了她的神也是路得的神的应许。
我为今天在我生命中出现的这许多年轻的女子感恩,因着她们,我的心比蜜更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