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有幸受邀陪伴上海盲人教会的弟兄姐妹参加雅歌旅行社组织的信仰文化之旅(上海站),不仅了解了上海这个城市中散落的信仰文化,也在这些盲人弟兄姐妹的身上看到了福音的大能。参观路线为:徐家汇的土山湾博物馆——徐光启公园——徐汇天主教堂——犹太人纪念馆。本文原刊登在雅歌旅行社的公众号上,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刊登一天后被删。此文也特地请莎莎姐妹录了音,特此感谢!
“土山湾孤儿院的前身作为耶稣会的慈善机构,一八四零年代就在当时的松江府青浦建立起来了。……它之所以被迁到这个叫土山湾的地方既有主动的原因,也有被动的因素。” 上海徐汇土山湾博物馆的展厅里,九位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观众专注地听着讲解,他们习惯性地侧着头,仰着脸,不时对讲解中的故事给出真诚的回应。每经过一处浮雕或半身胸像时,他们总挤着上前,上下左右地触摸雕像的面孔,没有人为时不时踩到了脚,撞到了胳膊发出半声抱怨,因为这样的碰触对这些彼此熟悉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迈出家门旅行,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头一遭。这些来自“福音中心”的盲人弟兄姐妹们没想到,人生中的第一次集体旅行就踏上了基督教信仰启蒙与西学东渐的交汇地,而且还在自己的家门口。他们看不见展馆中珍贵的照片资料,也无法想象悬挂在各处的绘画作品,在很多人看来,这样的遗憾让旅行缺少意义。但对福音中心的盲人弟兄姐妹来说,历史原本就不是凭着眼睛去看,而是凭着心去倾听、去相信的。他们比明眼人更能晓悟人性中的残缺与信仰中的挣扎,因此当他们面对信仰历史长河中的激流漩涡、是非与纷争时,倒显出了比平常人更多的平静与宽容。
批斗中见信仰
习惯戴着一顶黑色八角帽、一副红框墨镜的迟弟兄,说着一口好听的普通话。或许是军人家庭出身的缘故,82岁的迟老弟兄身板挺直,精神头比年轻人还好。可他说自己在信主的三十多年里,已在鬼门关走了好几回。生在革命家庭中的他,年幼时就双目失明,但争强好胜的心却一点不比自己健全的兄弟姐妹差。入党就是他人生的目标。他在工作上积极主动,既是车间主任,又是工会干部,以前的老同学说起他,都称他是“又红又专”的积极分子。1976年的批林批孔批邓之风吹过了大江南北,也吹进了迟弟兄所在的盲人工厂。上头规定凡入党积极分子,都要在批斗中见分晓。这可让他大大为难起来。迟弟兄的上级领导一向对他关怀爱护,也正是他大力推荐迟弟兄入党,对这样一位恩人,他实在想不出该批判些什么。有同事告诉他,领导最近搬了家,那个家中原有不少旧物件,他就把这些都卖了。“说者无心,我却想这事说大不大,也不是原则性问题,批评下也许就能交差了。我便在材料中写了这事,批评领导公私不分,把公家的东西当私人的东西卖了。没想到,老百姓们看到了这份材料兴头上来了。他们正愁大字报没内容可写,我写的东西一下子得到了81个签名,他们还悄悄地把这份材料的草稿寄到了局里。” 迟弟兄说起这段历史颇为无奈,不过想完成政治任务的他,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但结局却是谁都想不到的。得到这份批评材料的干部和迟弟兄的领导正好颇有私交。他拿着这份材料找到了领导。领导看后气得当场血压升高,立马在第二天为迟弟兄办了专门的学习班批斗他。他被认定是有计划有组织有目的地反党,被罢免了所有职位,停止工作,直到他交代承认为止。迟弟兄无法接受这个指控,任何人一旦戴上这个帽子,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因他拒不承认,领导将他关进了停尸间,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也就是在这个生死场中,不明白自己怎么落到如此境地的迟弟兄,意识到自己过去一直追求的东西也许是有问题的,照他自己的话来说,“路数该转变一下了”。
随着批林批孔之风的过去,迟弟兄的问题不了了之。但他已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他决定把在盲校时期热爱的音乐重新捡起来。第一个学的乐器是吉他,琴弦一拨,他心灵的琴弦似乎也被拨动了。不再绷得紧紧地要斗争斗争,反倒叹出了一番感慨,变得柔软起来。一次他弹起《大江东去》,歌中写到“看流水悠悠 看那大江东去不回头”,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飘渺起来,恨不得离开纷飞的人世,到没有人的地方去。这种莫名伤感遁世的情绪让他以为自己病了,便找了盲校时的班主任相问,期望得到一方解药。曾在英国留学的班主任告诉他,“你这不是病,是心灵空虚。” “那我该怎么办呢?”迟弟兄问。“心灵空虚,只有信主才有救” ,班主任给出了自己的解药。
于是在1984年,迟弟兄踏上了自己的信仰之旅。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教堂纷纷恢复聚会。迟弟兄坐在教堂长椅上听到的第一篇道便是“彼此相爱”。一个多小时的讲道中,迟弟兄听到了与过去十年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截然相反的信息。他流着泪用盲文记着笔记,思想着这份从未遇见过的爱。聚会结束后,牧师走到他面前说,“弟兄,我看你很诚心,如果你愿意归主的话,我给你张表格填一填,可以来上慕道班。” 迟弟兄不知道这位牧师如何看出了他心中的渴慕,询问后才知道,那天约有800人来参加聚会,只有迟弟兄一人认真地做着笔记,且是用盲文记录的。
“我实在太软弱了”
神的选召既是人不能抵挡的,也常意味着跟随他的人要进入到水深之处。迟弟兄的信主并没有带他出世隐居,反而加给他不少艰难。1996年,他突然开始胸口疼痛,疼得连饭都吃不下。去瑞金医院一查,专家说他得了包裹性肺癌,腹水也出来了,已经扩散,没有医疗价值了。这也意味着医院既不给他药吃,也不会接收他入院治疗。迟弟兄想,“那就是我快死了。我已经信了主,迟早要归到主那里,或早或晚,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圣经说我们有永远的生命”。可回到集体宿舍后等死的日子却极为艰难,不仅疼得死去活来,还几度休克。开始用杜冷丁还止得住痛,后来不得不上吗啡。一上吗啡就得住医院,因为除了医院,其他地方都不能私自使用。迟弟兄进医院时随手带了本盲文书,坐在病床上翻开,发觉竟然是本盲文版的《荒漠甘泉》。“那天翻到的是3月15日的内容。上面写着‘你这虫雅各……不要害怕……我要使你成为有快齿打粮的新器具’,我那时其实不太懂什么叫虫,什么叫快齿打粮的新器具,反正觉得经文大概的意思是我有时候很软弱,像虫一样,但神要叫我坚强起来。我的心里当下就有了平安。正好这时,教会中的弟兄姐妹来看我。医院考虑我可能活不了几天了,一下子把5位弟兄姐妹都放行了。他们来到我床边,开口祷告,求神赐弟兄一条活路。我一听就快快拦住他们,将自己刚读到的经文告诉了他们。我说弟兄们不要这样祷告,要求主多多地将痛苦和疼痛加给我,让我锻炼得坚强一些。因为我现在实在太软弱了。”迟弟兄回忆起二十五年前发生的事,好像就发生在眼前。
带领的弟兄听到他的领受后,决定让大家回去每天为迟弟兄祷告。他们商定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分头在各自的家中进行,迟弟兄也在那个时段自己祷告。奇怪的是,他却一天都没有参与。因为每到晚上七点,他的疼痛就消失了,经历一天病痛折磨的他终于可以在那一刻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他醒来问护士的时候,都已经八点了。神奇妙地让那一个集体祷告的时辰成了迟弟兄真正的安息,他越发知道这是祷告的大能、神的作为。到了第四天,他忽然觉得不疼了,就请护士不要给他上吗啡了。护士惊恐地说,“怎么可能,我们老师说如果你感觉不到疼痛,说明你快死了!“ 第5天,护士发觉迟弟兄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真的如同他自己说的,疼痛似乎不再了。医生立刻给他做了X光检查,惊讶地发现什么肿块都没有了,立刻宣布他可以出院了。迟弟兄工厂的同事们接到消息说什么也不相信,大大小小十来个人冲到医院,坚持认为是院方误诊,医院则表示自己的诊断记录都明白无误。在这个谁也解释不清的病例面前,医患双方一度剑拔弩张。直到来看望他的一位牧师出面,“我来说一句,这就是一个神迹。现在社会上没有,教会里也少见,但你们要这样想,人好了,这不是坏事,这是好事,应该皆大欢喜才对。”这一番话后,大家才好像醒悟了什么似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而迟弟兄经历了这场信心的试炼,真的成了快齿打粮的新器具,提早退休,建立了一个盲人读经小组。
殉道者的孤儿院
如果说迟弟兄在历史的洪流中所经历的,有如圣经旧约中的先知约拿,那意大利宣教士马理师和他的同伴们则像殉道的使徒们,被掩埋在长河的淤泥中,在这片信心的生死场中,很少被提及。许多人知道土山湾,因它曾被称作“中国西洋画的摇篮”,其画馆是上海最早介绍传授西洋画法的地方,培养了一批蜚声中外的绘画和雕塑人才。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土山湾也是许多宣教士奉献一生,为之殉道之地。他们没有留下什么传世之作,在战乱、瘟疫以及长久的操劳中,他们中的很多人没有活过五十岁。
马理师神父,意大利人,来华时年仅二十岁。接管蔡家湾孤儿院(土山湾孤儿院的前身)时,孤儿院中已有400多名孤儿。那时正值太平军南下攻城掠池之际,天真的马理师神父指望欧洲人与太平军首领良好的关系,能使他们免于劫难。他没有立时将孤儿们转移,反倒在院门口竖了一面三色国旗。不想,太平军很快意识到法国军队并不驻守在县城外,那时的英法联军也意识到太平军对自己的威胁,转而与他们为敌,局势急转直下。1860年的8月17日,军队逼近了蔡家湾孤儿院。感知到威胁的马理师神父转移了一批弱小的孤儿到徐家汇,一些愿意撤离的孤儿也被转移到临近的堂口避难,还有些则不愿意离开神父。下午时分,一队太平军叫嚣着撞开了孤儿院的大门,院子里留下的孤儿们和马神父躲在小堂里不敢作声。军人们很快找到了神父和孩子们,以死威胁神父拿出钱财。马理师神父冷静地与他们斡旋,试图向他们解释孤儿院以慈善为目的,没有钱可以给他们,但太平军并不就此善罢甘休。一名长毛一刀砍下了马理师的手指,将他拖到房间里,直到在他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了几个鹰洋,才满意地走了。不久后,第二队人马杀到,直接抢走了孤儿院的钱箱,认定马神父私藏赃物,要将他绑走。孩子们一看自己的神父要被带走,撕心裂肺地哭着,大些的孩子们跪着哀求他们留下神父。马理师神父拼命反抗着上来捆绑他的士兵,因为他知道自己被带走了,这些孩子们也没法在兵荒马乱中活下来。一名士兵见难以把马神父和孩子们分开,便用长矛一下戳进他的胸膛,他踉跄着倒在了稻田里,他们担心他起来逃跑,又在他的胸口补了一矛,用脚践踏他的尸体。马理师神父再也没有起来。那一年他才33岁。
孤儿们慌乱地四处逃串,有些穿越田埂逃脱了;有些在横渡孤儿院周围的小河时淹死了;有些被杀害了;有些被抓住关了起来;还有一些连夜狂奔至徐家汇,并为神父们带来了第一手的信息。一位耶稣会的总会长在给主教的信中回顾了这场屠杀,他在信中写道:自从耶稣会重建至今,我们十分羡慕别的修会,甚至那些新兴修会的光辉和荣耀,他们的传教士以他们的血来确认他们的誓愿。……几乎同时,在亚洲两端的叙利亚和中国,上主在我们耶稣会中也选择了牺牲者,他们用他们的鲜血为兄弟们求得更加丰富的传教成果。” 战事稍事稳定后,人们开始为这些幸存的孤儿们在土山湾建造新的孤儿院。[1]
娄良材修士,比利时人,在1864年12月26日建造土山湾的时候被叫来负责孤儿院。由于他在欧洲有丰富的教堂器具制造经验,很快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新工厂中。裁缝,印刷,雕刻,绘画,镀金镀银,油漆,细木工,管风琴维修,制鞋,耕地,他无不身体力行,投入百倍精力。除此外,他还积极参与医务和洗衣服的工作,这使他有更多机会接近孤儿们。土山湾孤儿院院长柏立德神父说:“娄修士总有话要和孤儿们说,总有建议要和孤儿们提,他自费买橘子或者蜜饯给生病的孤儿们,以希望他们可以迅速痊愈。因饥饿折磨进孤儿院的穷孩子们,对我们的信仰没有丝毫概念,他们无法理解他们原本在外面整个白天行乞只能得到一两小杯的米,还不一定能得到,而这个陌生的欧洲人,却愿意如此投入地为他们付出。他们的惊讶从感情上也完全改变了他们,眼泪不止一次从他们眼眶中掉出。”但过度的劳累迅速压垮了娄修士的身体。1865年5月,他得了伤寒。人们想把他送去徐家汇的医务室,但他拒绝了。他不止一次用坚定的语气说,他必须留在他的职位上,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像一个战士一样留在自己的职位上。” 在被送离孤儿院三天后,他离开了人世。[2]
据耶稣会统计,在早期的孤儿院事工中,十五年间死在孤儿院院长任上的就有三位,其余服侍的修士们也都在自己的职位上尽忠,直到主呼召他们回天家的那日。
生命之光
迟弟兄至今已经在盲人弟兄姐妹中服侍了整整二十五年。他的身体还像过去那样软弱多病,神却不断地将失明者带到他的盲人查经小组中。甚至一些明眼人也慕名而来,人数最多的时候,有70多名成员。有些人从来不知道还有盲人教会这样的存在,却在呼召的寻求、异梦后找到了他们。两个志愿者有感动要去盲人中 间服侍,压根不知道去哪里找,坐着公交车四处打听,无意中遇到了教会同工,就把他们领到了教会中。看到神不断地将各样的人带到他们中间,他们决定不再称自己是盲人读经组,而改名为生命之光教会,因为来到那里的人只有也只该有一个目的,就是叫他的生命增长。
神既在他们的软弱中赐力量叫他们刚强起来,也在境遇的改变中挑战他们的真信心。2012年,生命之光教会失去了自己的场地,羊群不得不分散去各处。盲人的生活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已建立的习惯和秩序。搬家对明眼人来说或许不是难事,对一群盲人来说却极为艰难。迟弟兄和同工们四处寻找场地,直到2013年,他们才在闵行寻得一处场所,几个同工从自己微薄的工资中堪堪平摊了租金。地点的偏远让一些盲人弟兄姐妹心生畏惧,他们的信心也在这波折中动摇了。神明白他们的软弱不是单因着肉体的缘故,更是因着灵里的瞎眼,让他们落在罪的黑暗里。祂伸手管教他们,也藉着更多的神迹奇事激励他们亲近神、认识神。眼睛还能看到一些光亮的洪姐妹一直期望自己的信主能给自己带来光明。但她的视网膜脱落和白内障日益严重,医生认为手术可能对她的症状毫无改善,甚至会加速她的失明。她不得不到主的面前祷告,这一祷告才发觉自己过去不过是利用主、使用主达成自己的目的,你让我看见我就信你,里面没有真实的信心。而如今面对成功概率微小的手术时,她才承认自己真正需要的不是眼睛看见,而是对神的信靠。神也信实地回应了她的祷告。在当日同类手术中,她是唯一成功的一例。她真实地经历了约翰一书5章里面所说的,“凡从神生的就胜过世界;使我们胜过世界的就是我们的信心。”类似的神迹奇事在盲人弟兄姐妹中层出不穷,很多人以为这些是他们追求神迹的结果,迟弟兄却语重心长地警告,“如果我走路不方便,我求主让我走路方便;我哪里疼了,主你叫我不疼,这些都是使用主。使用过后,你就忘了主。爱世界的心若仍在我们里面,叫我们看重这世上的爱好、享受,那我们也不要想从主里得找什么。神迹奇事是神吸引人一心一意来跟从祂的手段,为要叫我们生出真实的信心,而不是我们追求的目的。”
胜过世界的信心
信心的挑战对过去的圣徒来说,同样不陌生。不少人认为土山湾不过是养育了一群服务于宗教的工匠,却忽略培养信仰的见证人才是孤儿院建立的根本。
土山湾的一些孤儿,在艰难痛苦的岁月里被家庭抛弃,在孤儿院长大后,有的回到了家中,赡养父母。但是他们的回归却给他们带来了又一次迫害。家人逼迫他们在传统仪式上向祖先的画像跪拜;这些孩子中很少有人会容忍这一行为。其中有几个人跑去咨询当时的院长石可贞神父,求他出出主意。据石神父回忆,“去年,有一个我们以前的孤儿,没有在上海县城找工作,而是应他家里要求回他在丹阳郊区的老家。开始的时候他很高兴地接受了,但是在祭祖的那一天,家人请他参加祭祀:他立刻声称它的宗教不允许他这样做。他的家人威胁他,甚至打他,他逃回了土山湾,于是我们重新拥有了他。”另一个人回到了孤儿院,由于他拒绝参加与天主教教义相背的迷信活动,被他的叔父们打成重伤,他回答说:“我宁愿放弃我的家庭,也不愿意放弃我的信仰:多亏了神父,我学会了一门手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养活自己,尽管我将贫穷,但是我将拯救自己的灵魂。”[3]
这些土山湾长大的孤儿们成了真信徒,他们甘愿打上属于神的记号,甘愿为神的名承受许多诽谤、骂名、嘲讽、仇恨与厌恶,并以此作为他们蒙恩的记号。他们聚居在土山湾附近,成家立业,因为那里就是他们的家。
彼此搀扶的圣徒
经历搬迁后的生命之光教会更名为福音中心,他们看福音为一切的中心,也希望这个暂居之所成为服侍人的中心。如今,迟弟兄和同工们的身体都日渐老迈,已经无力探访生病在家或无法出门的肢体。年纪大的弟兄姐妹中不少人听力逐渐衰退,出门变得更加不安全。虽然有志愿者定期地给予帮助,迟弟兄却忧愁没有人能把神的话语和安慰带到这些有需要的弟兄姐妹家中。再加上近期政策上的变动,他们也无法如常使用过去的场地。迟弟兄不知道神还给他多少时间,弟兄姐妹的聚集好像也越来越艰难,但他却相信,从世界的开始到末了,基督一直保守着属于祂的人。
他们把这次土山湾的信仰之旅看成又一次主里的团契,不仅在听见的历史中与过去的圣徒们相聚,也在今世的喧嚣中与身边的圣徒彼此搀扶。他们在人生的无常里经历过黑暗,却知道这是神让他们不至于自恃过高,免得骄傲。他们也在各样的绝望中经历过神的保守,因为神知道他们若长久陷在软弱中,必会丧志。站在信仰启蒙与西学东渐交汇之地的他们身形渺小,也似乎极为软弱,但当他们用心和自己得胜的生命向历史回眸时,神就将彰显在过去圣徒身上的荣耀,显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也将成为神写就的历史,汇入这叫人心灵得安宁的信仰长河中。
[1] 史式徽。江南传教史,第二卷。
[2] 柏立德神父的信,1866年9月8日。A.S.E.第十九卷(1867年)
[3] 史式徽,土山湾孤儿院:历史与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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