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辨认这个城市的角落。它不是纽约的布鲁克林,不是芝加哥城南的非裔区,更不是西雅图的派克市场,但它又不像市井和国际化混杂的上海。这里几乎是西人的街区。招牌、行人、店铺、孩子,我惊讶于这许多人来到这个城市的目的。这一租界复生的角落,让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多少有点无措和陌生。卖无花果的小贩很高兴逮着个中国人,向我热情地介绍他从市郊南汇挑来的果子有多新鲜。我想象着他操着一口南汇英语叫卖着他的果子时的景象,几乎想弃了暂时的工作,随他而去。
当世界各个不同角落的人带着截然不同的目的,进入到这个繁杂的都市时,他们为何而来?他们给城市带来了什么?我步入深宅古院,坐在铺满红毯,原上海市长吴国桢的客堂中时,这两个问题不时回想在我耳边。学校请来三位在沪工作的毕业生谈起他们起初的选择。
加尔文大学,一所综合排名并不算靠前的文理学院,对十七、八岁的少年来说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但是在少年们的心中,一旦选择了你的学校,你就以为自己选择了人生。这所文理学院以信仰为根基,以塑造全人成为基督使者的校训,召聚着一群愿为信仰付上代价的年轻人。一些人入学之初甚至不完全明白自己的信仰立场,却被学校引入了一个信仰的共同体中。
三位校友都分别提到信仰的塑造在各学科中对他们的影响,让他们看见职业背后的呼召远胜过挣钱糊口,而是活出一个怎样的生命。当他们多年后在海外的工作中践行信仰的原则时,文化的差异没有裹挟着信仰跌进世界的洪流,反倒成为他们今天工作服侍的根基。
国际化的校园文化使每个学生不仅能在校园中结识来自世界不同角落的朋友,也为他们提供了足够多的海外学习和实践的机会。中国,因此在一些学生寻求的祷告中,成了他们毕业后的职业禾场。虽然他们的家人不明白在校所学的技能足够他们在美国本土过上优渥的生活,为何要冒险进入一个遥远的国度。但一位毕业生自豪地说,“学校让我看见服侍他人的意义和重要。因此,当我回应神曾经给到我对中国的异象时,我在这片土地上就找到了服侍的意义和价值。”服侍中国十几年后,这些毕业生们对这片神奇的土地的热爱仍然显而易见。
我身后坐着许多学生的家长们,他们交流着海外求学所要满足的种种的条件,掰指算着孩子完成学校规定作业后,有多少余剩的精力可用于预备。他们仔细地计算着海外求学成本和国内补课班的成本换算。孩子的每一点的努力似乎都在可计算的成本控制中步步为营。可有多少为人父母的将教育真正看为全人的塑造,信心的寻求呢?有多少人真正在意我们的孩子将成为怎样的人,带给一个国家和城市怎样的祝福呢?
我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街区中遇见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从一些人生命的果子里,我闻出了不属于周遭的馨香。那是基督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