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哈佛大学和哈佛神学院参观,在纪念礼堂(Memorial Chapel)里无意中注意到在满墙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哈佛毕业生伤亡名单中,赫然有两位神学院学生。更微妙的是,这两位神学生中有一位的名为阿道夫(Adolf),而且名字后面跟着一个括号:Enemy Casulaty(敌方伤亡),表示他是一个战死沙场的纳粹军人。
第一位阵亡的神学生Edgar Raymond Attebery是一个军牧。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我的校友(华盛顿大学)。他曾在华盛顿大学获得文学士学位(BA,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后蒙神呼召献身传道,于哈佛神学院获得神学士学位。毕业后在西雅图的卫理公会担任牧师,并在不久后加入海岸警卫队担任军牧(估计是兼职的)。二战爆发后,他被派遣加入盟军作战部队,并在1944年5月盟军太平洋战场上新几内亚别亚克岛(Biak Island, New Guinea)登陆战时牺牲。
而排在他下面的这位德国军人Adolf Sannwald则充满了争议。他不仅仅是神学院的第二位阵亡者,也是整面墙上唯一的阵亡敌方军人。1951年,哈佛校报(学生主办)发现了这个故事,并且刊登文章指出,“无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加入纳粹军队,他所捍卫的毫无疑问并不是哈佛所坚守的理念。”哈佛大学因此受到压力,并作出公开声明说“将他的名字列入纪念墙是一个错误,我们很快就会纠正。”
随后纽约时报报道了这件事情,使这座高等学府的纪念礼堂前所未有的陷入争议,历史学者们忽然对这位纳粹部队中的普通一兵发生了兴趣,越来越多有关Sannwald的故事被揭开和发表,人们对这位纳粹军队中的传道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和Attebery一样,Sannwald于1920年代就读于哈佛神学院。毕业后,他受到德国一间教会的邀请(St. Mark’s Church in Stuttgart)成为牧师。从1931年起,他的讲章就开始让纳粹党徒们感到恼火,因为他公开在讲道中批评纳粹的做法,呼吁社会公义。在1934年,他写了一篇单张,评论德国当时的排犹政策:“神并没有根据人的种族来拣选他的子民,我们不应该把我们在耶稣基督里的信仰和别的政治世界观混为一谈。”("God did not choose his children on the basis of race. We may not and will not confuse faith in Jesus Christ with some other faith in a religious or political world view.")由于受到盖世太保的威胁,他躲入深山,在一间小教会里担任传道人,借此保护家人。
但是政府很快找到了他。1940年他被强征入伍被送上最残酷的苏德战场,并且由于他拒绝加入纳粹党而只能做普通一兵(不然可以按他的“专业”做军牧)。他曾因为在战场上救了战友而获得一枚勋章,但很快他就在一次空袭中阵亡。
在这篇博客中,Sannwald的女儿回应了作者,感谢他的深入研究为父亲正名。
是一个正面的见证吗?有可能,然而历史总是充满重重迷雾,特别是在小人物身上。上述的资料主要来自Joyce Palmer Ralph发表于哈佛期刊上的访谈调查结果,深入调查研究论文见此。亦有历史学家持完全相反的观点,例如哈佛校报发表于2003年的这篇文章。
这篇写得真好,很感动。
弟兄,很久没有更新了啊,天天千字文,我等着看的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