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密歇根州一路往南就进入威斯康辛州境内。大片的田野和农庄安分地铺展在密歇根湖的左侧,也许因为西风渐近,加裹着自苏必烈尔湖来的寒流,农庄和城镇都远远避着湖岸,只有花白的奶牛和排排的玉米秆彼此为邻。唯独威州的门县是大自然吐出的长舌,他必要尝尝大湖的滋味,伸了出去,就收不回来。也许是因为贪心而生,这片狭长的半岛美不胜收,却也多灾多难。所谓门县DoorCounty其实是死亡之门的简称。贪婪的探险家们觊觎这片半岛前,这里只有少数的印第安土著居住。探险家们拒绝了共享土地的邀请,用残忍的方式杀害了印第安部落的居民。当他们驶着满载物资的大船行过海峡进入半岛时,部落的族人们咒诅着这群破坏生灵的强盗,大湖掀起巨浪,肆虐的狂风吹倒了桅杆,坚固的大船四处渗水,湖面的风浪把一切连同人的惊呼求救声都吞噬了。冒险穿过海峡靠近海岛的人常在漂浮的沉船残骸中寻找泊船的港口,死亡就像忽而笼罩的迷雾,他们眼里最后那抹照亮海峡的红色和他们的血一起染红了死亡之门的湖湾。而我们却因为快乐趋近他。因为风儿鼓满帆的湖面,因为拥有众多风景画家和手工艺者的小镇,因为我们本就是预备着死亡的人,为着悄然而至的死亡耐心祈祷,以致荣耀替代死亡将我们迎候。
以北欧移民为主的半岛人口稀少,镇上标注的人口统计数字常抵不上上海一幢高楼的住户数。人们在夏季拖着家人、游船涌入小镇,消费着湖景和艺术品;在冬季则开着雪地摩托,穿着滑雪板在结冰的湖面寻找快乐。标榜北欧风情的餐馆在屋顶上养起山羊,穿上挪威裙子的姑娘们热情地端上浇上樱桃汁和奶油的煎饼,围着篝火煮熟的鲜鱼要的就是原汁原味。除了这地道的享乐外,还有些先驱者留下的印记和这半岛共存。它们不像篝火旁的一个吻,在风中低语片刻就飘逝得无声无息。不像印刷在工艺纸上的风景挂在墙上后就无一人来探究。它们提醒说,众海岛啊,当在我面前静默:众民当从新得力,都要近前来才可以说话,我们可以彼此辩论。(以赛亚41:1)岛上保留的几处宣教士的古宅和教堂默默注视着半岛的变迁,你走近时便看见圣经中海岛的战兢和上帝的稳固,凭着信心求而不疑惑的人,上帝就搭救他; 而那疑惑如海中波浪的,四处翻滚后,灭亡在心怀二意的沫子里。古挪威式的教堂在半岛顶端的小岛上檐稍高展,烟熏色的木墙和内部船屋式的装饰吸引着一路沿湖淘金的冒险者们干渴的心灵,也似乎一个巨大黝黑的审判者宣告着他们杀戮贪婪的罪恶。如今岛上的道路直通向一旁新建的路德宗教会,只有树丛掩映下的指示牌暗指一条祷告路通向古教堂。但指向心灵的门一旦打开,就无人能关上。
人们在白日用海岛、游船医治疲惫的身心时,面对即至的黑夜他们无处可去,看那在炙热的小径上奔跑的疯子,在囚笼中彼此问安的弟兄,在山岭间掘墓的人,他们回头的时候和我们有一张何其相似的脸。求你不要让他们在生命的悲苦里沉溺,因为世间还有一位救主,祂在死亡中开启了一道荣耀之门。
景色好美~~